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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谷珊纳一边守在厨房熬高汤，一边刷网友的留言。相比微博来说，Instagram用起来不是很顺手，因此她格外小心，生怕点错什么。
“什么时候开业？”
“有试吃活动吗？”
“开业第一天有礼品吗？”
“有餐券吗？”
……
这些都是出现频率较高的评论，也是不错的宣传手段，谷珊纳一一截图，然后发到聊天群里。
群里的员工们迅速响应。
盖比：【试吃活动可以有。】
杰米：【礼品不可以有！老板娘，我们已经濒临破产边缘了。】
彼得：【据我的调查，这条街的居民应该都不会参与试吃，我们可能要走远一点】
盖比：【为什么？】
彼得：【老餐厅给人家留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。】
盖比：【…………】
短短几句话，看得谷珊纳老泪纵横，真特么前人作孽，后人背锅。
于是，她尝试着想给餐厅改一个新名字，以撇清和老餐厅的关系，却被系统无情地拒绝了，理由特别伟光正。
【社会主义的接班人，这是对你的考验。】
谷珊纳气得想掀桌，考验你个蛋蛋，我们清清白白单单纯纯的新餐厅，凭什么要被老餐厅的坏名声拖累啊？
【此考验可氪金跳过，所需金额：一亿美金。】
谷珊纳：“……”
她要是有一亿美金，就不会为了怎么在宣传方面省钱而头秃了！！！
要是有什么魔法，能令整条街的居民瞬间失忆，彻底忘记老餐厅的恐怖味道就好了。
思来想去，谷珊纳只能对员工说：【试吃稍微等一等，咱们还是采取最原始的方式，沿街发放宣传单吧……】
宣传单除了他们自己印的，还有一部分是达米安友情赞助的，那部分传单的风格与代杀服务的宣传单类似，配色大胆，文案悚然，估计只能在年轻人多的街区发放。
谷珊纳还记得其中最精（sha）彩（diao）的一句话：“吃完这坨牛|睾|丸，力气赛过蝙蝠侠！干完这桶恒河水，来世还做哥谭人！”
她甚至没顾得上计较达米安分不清恒河和黄河这件事，只是好奇他的亲爹、蝙蝠侠本人看到这段文案，心里是什么感受。
以及，向哥谭民众科普正确的华夏历史和餐饮文化刻不容缓。
再以及，餐厅急需聘请一个专业、有经验、有活力的店长，这偌大的门店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员工，她一个人奶不活啊啊啊啊！
*
在群里回复了一句“没问题”后，彼得戴上兜帽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向租住的公寓走去。
其实，以报社给的补贴，彼得完全可以住条件更好的酒店，只是他时刻牢记自己是来做卧底的，因此一切从简，想尽办法把自己往平凡朴实的失业青年捯饬，只差没在额头写“我是屌丝，我需要工作”了。
彼得有时候想，一定是自己满脸的穷困屌丝气质打动了善良的老板娘，所以才能轻松通过面试，成为餐厅的员工。
公寓建造时间较长，别说陈设古旧，各方面的服务也都跟不上时代，甚至没有像样的前台服务，只在入口处象征性地安置了一个快八十岁、几乎听不见声音的老保安。
彼得不过入住两个来月，已经抓过十五次小偷、七次偷窥狂和五次骚扰女性的变态了，难以相信在他来之前，这里的住户过得都是什么日子。
如果《罪恶之城》栏目的主题是此类犯罪事件，彼得一个人就能写完全年的稿件需求量。
和老保安打过招呼后，彼得拿出门禁刚要刷，就听到斯塔克先生的专属铃声响起。
没有半分犹豫，彼得立刻接起电话，难以置信道：“斯塔克先生？”
“孩子，我在公寓后门等你。”托尼.斯塔克的声音还是那么漫不经心，“快过来，我不能久留。”
“就来！”彼得说着，胡乱将门禁塞进双肩包，穿过因住户都在外工作而显得空荡荡的一楼走廊，推开锁头生锈的后门。
一辆每一处细节都引人注目的豪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，哈皮挺着肚子，站在驾驶舱外，伸着脖子向他来的方向张望。
看到彼得后，他眼睛一亮，打个手势，示意对方上车。
彼得左右看看，确定没有人跟踪后，他飞奔过去，拉开门蹿上车，给后座上衣着考究的中年人来了个厚厚的拥抱：“斯塔克先生！”
“哎呀呀小屁孩吓死我了这么肉麻做什么！”托尼嘴里嫌弃着，胳膊却很诚实地揽住对方，“啧，怎么好像变壮了？”
“餐厅的员工餐太好吃了。”彼得松开手，眼睛因兴奋而闪闪发亮，“斯塔克先生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托尼打量着面前稚气未脱的年轻人，千回百转的复杂心思到了嘴边，化作一句简单的话：“哥谭这边的警报响了。”
想到彼得一个人在哥谭卧底，既不能暴露身份与政府合作，也没有武器支援，托尼当时就慌了，连夜乘飞机赶过来，生怕这小孩有什么三长两短。
好在小家伙看起来状态不错，皮肤油光水滑，肉眼可见没有半分新伤，还长胖了一圈，总把自己比作老父亲的托尼瞬间松了口气。
彼得一愣：“怎么了？”
托尼肃然道：“艾瑞克.兰谢尔，也就是万磁王，他现在是兰谢尔集团的董事长，主业卖电器，副业收废品。娜塔莎查证过了，他最近正在哥谭一带活动，目的不明，警报就是为他响的。”
兰、兰谢尔集团？餐厅的厨房设备似乎都是在他家买的，老板娘还是什么幸运客户，得到了一张十万元的充值卡。
设备签收的时候彼得不在现场，后来听盖比说起当时的情形，他虽然有一瞬间的怀疑，但想到万磁王的行事风格，就以为只是同名同姓。
万万没想到，那竟然真是同一个人！
夭寿啦！万磁王金盆洗手搞电器，电器行业的其他小伙伴还有未来可言吗？
以他老人家的破坏力，只要一个High Five的手势，对手的工厂顷刻间就拔地而起，要么飞跃大西洋，从此不见踪影，要么在空中碎成粉末。
彼得张大了嘴，一时词穷。
托尼不明就里：“怎么了，孩子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彼得强压住想要吐槽的欲望，“我、我会留意他的行踪。”
“发现他的行迹后，立刻上报。”托尼难得摆出严肃脸，可见事关重大，“哥谭不是纽约，这里是别人的地盘。”
彼得总觉得，斯塔克先生说到“别人”时，语气既轻蔑又防备，同时还有一丢丢的欣赏。
彼得被他复杂的情感搞糊涂了，不由道：“斯塔克先生，这个‘别人’是谁？”
托尼又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：“小屁孩别管这些，你就专心做报社的小卧底吧。”
彼得争辩道：“我早就成年了。”
“嗯，成年了，真了不起。”托尼笑嘻嘻地，顺手薅一把他的头毛，“哎真的是小屁孩，头发怎么那么软？”
彼得任由他糟蹋自己的发型，嘴里却道：“这和年纪没关系，主要看基因。”
“小屁孩，还会顶嘴了。”托尼嗤笑，拍拍他的肩膀，“上去吧，我不能久留，这就走了。”
刚见面就要分别，彼得微微有些失落，但还是乖巧地背起双肩包：“再见，斯塔克先生。”
“再见，彼得。”托尼鼓励似的拍拍他，“加油干吧！大家都在等你回去！”
*
片刻后，彼得站在公寓陈旧狭小的电梯里，反复琢磨着斯塔克先生那句“这里是别人的地盘”。
他从来不是听话的乖宝宝，或许表面看起来是，但骨子里却极有主见，否则也不会选择成为一名记者。
别人的地盘？这个别人是谁呢？彼得沉思着，脑里飞快闪过几个在哥谭有权有钱的大佬的名字。
一个连斯塔克先生都忌惮三分的人，或许还是个同行？
电梯缓慢而艰难地爬到八楼，又缓慢而艰难地打开门，彼得小心翼翼走出去，生怕动作太大，让这比他年纪还老的设备当场嗝屁。
他出去以后，电梯门却没有缓慢而艰难地关闭，而是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，仿佛有纸片卡在什么地方了。
彼得循声望去，果然看到半页宣传单之类的东西，卡在轿门中间。他伸手将纸抽出来，脆响声立即停止，电梯门终于缓慢而艰难地关闭了。
彼得走到垃圾桶旁，丢弃之前，他随意扫了眼手里的纸，当即呆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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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得不知道宣传单是谁做的，但他认识底下那串数字，上次谷珊纳抱回来的快递里，其中一份的寄件人联系方式方式就是这串号码。
彼得记得，谷珊纳说那是一个朋友友情赞助的餐厅宣传手册，貌似是叫达米安？
彼得捏着那半页脏兮兮的破纸愣了几秒，转头在走廊里寻找起来。他运气不错，很快在走廊顶端一家住户的门口，发现一张没有丝毫破损的宣传单。
【代杀服务哪家强？恶魔之子帮你忙！砍头扒皮割唧唧，恶魔之子帮你忙！套餐只需五千块，追杀仇敌到天涯！挫骨扬灰超简单，轻松搞定仅三秒！联系电话：xxx-xxx-xxxx 】
换做往常，对于这类中二兮兮的文案，彼得都是一笑了之。但不知为什么，这份传单从里到外都透露着“老子是认真的”的特殊气场，令他深深不安。
彼得望着文字，喃喃道：“恶魔之子啊。”
看来，这期《罪恶之城》栏目的稿子，他有主题可以写了。
与此同时，他的思绪又被重重的担忧搅动着：老板娘知道自己的朋友在搞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