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2、把头该死

苕面窝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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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说林黑儿说完,毫不犹豫转身离去,然后几个闪身就已经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白书杰看着师傅的背影,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重重地磕了九个头,这才低声说道:“师傅,您老放心吧,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!鬼子汉奸们,你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,你家大爷马上就来了!”

    原来,这个白书杰并不是那个白书杰。他本来是在2009年6月初到香港旅游的,顺便想看看香港保钓协会的出发仪式。谁知道在罗湖口岸附近发生车祸,他乘坐的的士发生爆炸,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而化为灰烬。

    不过,整个车祸过程中,他并没有感到痛苦,只觉得似乎灵魂出窍,又好像是在做梦。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,没想到已经是满天繁星的深夜,浑身剧痛的身子,就躺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山沟里。

    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,借着星光朝四周一看,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!原来他正坐在一堆尸体上!不错,就是一大堆尸体!眼光所及,到处都是累累白骨!他身下的尸体堆了三层,不下五十具!

    这一发现,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,似乎要跳胸膛才好。好不容易才攒足了一口气,连滚带爬的爬上对面的山坡,钻进一丛杂草之中,就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恍惚中,他的脑海里金星乱冒,各种信息翻滚不息。转眼就到了凌晨,白书杰终于再次醒过来,这才知道,原来这具身躯竟然是另外一个人!是出生在辽阳县石场峪村的白书杰,并不是当初在罗湖口岸遭遇车祸的白书杰!

    民国十年,也就是1921年。这个白书杰十六岁的时候,东洋人的军队要在辽阳建立守备大队营地,就强制征用他家的地。

    父母亲因为不同意搬迁,就被日本人杀害了。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以后,又被大把头牟金义手下的小把头周延宽抓进劳工队,并被安排在千金寨煤矿做苦力。

    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,白书杰和同一个棚子里的三十四名劳工,都被牟金义塞在井下一个废弃的仓库里。每天凌晨四点接班,下午四点交班。每天十二个多小时的繁重劳动,所得到的工钱只能换十来个蒜头大的窝窝头。

    白书杰每天的任务就是拉爬犁,也就是把挖好的煤拉到煤井出口。繁重的体力劳动,每天也只有早晚两顿饭。每顿饭是两个蒜头大小的窝头,窝头的空心里塞了一点儿又苦又咸的萝卜条,那就是下饭菜了,根本吃不饱。

    即便这样,那些大把头、小把头还不放手。第一个月上工的时候,有一次白书杰饿得头晕眼花,不小心摔倒,把爬犁上的煤炭弄翻了。这个过程恰巧被周延宽看见,跑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棍棒。

    结果到月底结算工钱的时候,白书杰拿到一张白纸,上面写着扣除把头额外“打人费”二角,现场返工费三角,实领工钱一元五角。也就是说,把头打人,还要找被打的劳工收取“打人费”、“处置费”!要说丧尽天良,无出其右者!

    白书杰以为这一元五角就是自己的工钱了,没想到刚走出帐房,就看见周延宽抱着一个小纸箱子在那里大声叫喊:“都过来抽签啊,运气好的可以抽到东洋金表、金镏子啊!一块钱一抽,谁都不准放空!”

    白书杰找工友打听,才知道这是每个月的惯例。只好随着众人拿出钱来抽签,最后剩下五角钱。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准备睡觉了,周延宽又跑进来大叫:“明天我的三小子满月,每人随份子一块钱,现在交钱!”

    白书杰只有五角钱,根本不够随份子。最后没有办法,只好在周延宽写的借条上签字,承认欠周延宽五角钱才算了事。拼死拼活一个月下来,白书杰倒欠下外债五角钱。

    更可恨的是,牟金义还往窝头里掺橡子面、烂土豆,窝头也越做越小。白书杰他们进来还不到半年,就已经是骨瘦如柴,走路都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由于人员严重营养不良,再加上居住地阴暗潮湿,常年不见天日和过分拥挤,垃圾粪便到处都是,终于在冬天到来的时候,白书杰所在的棚子里全部病倒。三天后就被抬出去扔在北房头等死。

    值得庆幸的是,由于堆死尸的北房头已经堆满了,根本等不到开春以后再统一处理。听到把头们汇报以后,矿上的日本人没有办法,只好叫来大车把这些尸体拖出去,扔到东山沟了事。

   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另一个白书杰竟然在这具尸体上死而复生。凭着一股凌烈之气和顽强的意志,白书杰终于爬出了万人坑。然而,大冷的冬天,就凭着身上的一条破麻袋,还是只有等死的份。

    就在他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关头,黄莲圣母林黑儿恰巧路过此处。偶然听见乱石堆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喊声,这才把他背到天华山望仙洞。而后又费尽心力,终于把白书杰从死亡线上拉回来。

    经过大半年的调养,白书杰终于恢复了原有的精气神。黄莲圣母征求他的意见以后,正

    式收他为徒,开始传授梅花拳绝学。

    山中无岁月,转眼就是四年。白书杰的三星桩和八卦桩都已经颇有火候,但是他花费心血最多的,还是师傅林黑儿的绝学——梅花镖!已经能够做到三镖齐发,绝不落空。

    林黑儿是白书杰来到这个年代见到的第一个人,不要说后来传授技艺,也不说为了给他谋夺兵器以身犯险。就拿救命来说,也是完全意义上的再生父母。尤其是在治伤疗养过程中,林黑儿母性勃发,对白书杰可以说是呵护备至。

    正因为如此,听到师傅安排自己下山历练,白书杰心中的眷念与不舍,就不能不让他肝肠寸断。他也知道,师傅之所以决然的转身离去,也是因为这种不舍的情感在内。

    如果白书杰不是过来人,如果他不知道中国大地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他就真的有可能下决心留下来陪师傅。所以,白书杰磕头拜别师傅,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限感念之情,丝毫做不得假。

    “想这么多有什么用?现在已经是1926年了,距离“九一八”仅仅只有不到五年时间。老天爷既然让我再活一回,如果不能多杀几个东倭小矬子,老子也对不起天地祖宗!更对不起师父的一番抚养教化之情!”

    白书杰翻来覆去把所有的经过都想了几遍,最后一咬牙:“什么都不要说,试试枪才是正经!不然的话,到了要救命的时候,如果打不响,那就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了!”

    收拾好包袱来到悬崖下面一处避风的地方,白书杰双手拧着驳壳枪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稳定了一下心神,抬起右手对着三百米开外的山壁扣动了扳机。

    对于中国手枪中的枪王,白书杰当然非常熟悉驳壳枪。无论是机械结构,还是各种性能,都可以信手拈来。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,更是第一次亲自使用,心中一点儿底都没有。

    当右手的二十响打出第一个点射的时候,随着啪的一声响起,他就感到右臂猛地一震,整个手枪都差点儿跳了起来掉在地上。至于子弹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。

    “他娘的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!”白书杰口中骂了一句,不甘心的放下右手中的二十响,重新拿起十发驳壳枪。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动作要领,这才侧身站立,右手翻腕向下,瞄准身前二十米左右的一棵小树干扣动扳机。

    随着一声枪响,小树干晃了一下,白书杰知道自己打中了。有了第一次的成功,他的信心终于回来了。瞄准树干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,一口气打出了弹夹中剩下的九发子弹。然后跑到小树近前一看,九中七!

    更换弹夹,白书杰再次体会了一下手中的枪,然后好像回到了前世的边防特训队,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融入到枪里面去了。这种感觉一直维持了将近十分钟,白书杰才对着一根小指头粗细的小树枝扣动扳机。

    枪响,枝断!

    “人枪合一,如臂使指,这才是打枪的要领!看来不光是后世的枪支,这种要领在任何时候都适用!”白书杰口中嘟囔着,右手不停地的晃动,同时不断扣动扳机。九发子弹打出去,九根小树枝掉下来!

    “哈哈哈!神枪手是天生的,枪感是子弹打出来的!前世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!”白书杰非常臭屁的晃了晃手中的驳壳枪,这才重新摸出弹桥装填好弹夹放入包袱中。想了一下,又把二十响抓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次仍然从二十米的树干开始,最后才是小树枝。等到九十发子弹被他糟蹋掉,这棵小树已经光秃秃的了。

    因为有使用左手飞镖的功底,再加上梅花桩的功力,白书杰的力量、身法自然不用说。他左手使用十发驳壳枪,所面临的困难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难。

    毕竟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