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二货乃总攻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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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上睡觉前,秦苒擦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,见谢简正拿着她上次放在床头柜的照片看,脸上含笑道:“偶然翻到的,正好家里有相框,就放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掀开薄被挨近他,指着照片上的人说:“你那时候多可爱,哪像现在这么面目可憎。”

    他偏过头看向她,眉头轻蹙:“你觉得我面目可憎?”

    “硬邦邦的啃不动,又□□,生气就冷脸,要不是你长得帅,我早就跟你翻脸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经常跟我吵架。”

    “那叫吵架么?”秦苒不以为然,“就我一个瞎起劲儿,你哪次不是摔门离开,话都不肯说两句。夫妻吵吵闹闹是不可避免的,适当还能增进情感。我倒希望你和我认真地大吵一场,咱们把话都说开来,你也别这么藏着掖着。”

    谢简放下相框,将双手枕到脑后,半天后道:“我不喜欢使用激进的语言。”

    她哼一声:“可是你的行为比语言更激进。”

    床头灯忽然一灭,室内陷入了黑暗之中,好在有月光,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。秦苒直起身子,准备下床去看看:“停电了?”

    谢简按住她:“这么晚了,明天让物业来看看,睡觉吧。”她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她向来睡觉不太老实,哪怕是再热的天,也要把整条腿都搭在谢简的腰上。夫妻冷战时,即便她睡前挪到边上去,早上也能以亲密无间的姿势在他怀里醒来。久而久之,在清醒时,她就自发地缠到他身上,以免晚上翻身一个不小心踢到他的要害。

    这晚,秦苒怎么都睡不着,睁眼屏息一直到凌晨两点多,一旁的谢简呼吸极有规律,听得她羡慕不已。她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抱里挪出来,下床去了客厅倒水喝。等重新回到床上时,谢简一把将她捞进怀里,嗓音是还未睡够时的状态:“几点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两点多。”乍被一股热气包围,秦苒打了个颤。

    他深吸口气,凑过去吻她的额头:“去干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喝水。”

    “睡不着?”

    “有点失眠。”

    谢简重新闭上眼,右手去拍她的背部,一下一下,笨拙却温柔。他从未这样对过她,现今的举动已经是最大的感动。秦苒不争气地湿了眼,悄悄将脸埋进他的胸口。他拍着拍着,很快便又睡着了,而秦苒则一夜未眠。

    早上醒来去照镜子,看见镜中那个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狼狈女人,秦苒暗骂自己没出息。谢简因为有公务在身,一大早就打算离开,临走前他告诉她,他要去香港出差几天。她穿了围裙站在门口替他整理衬衣、领带,还扬着笑让他路上小心点。不知不觉最后两人吻在一起,他差点没走成。

    他贴在她的耳廓轻轻喘息,害得她几乎手忙脚乱:“糟糕,衬衣又乱了。”

    谢简捉住她的手,反抵在墙上,将嘴唇贴在她的颈部动脉处轻轻摩挲,一边拿出手机打通了秘书的电话:“嗯……改签下午的机票,我这边暂时走不开。”她心跳极快,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就被他给打横抱起。

    他将她放回卧室的床上,双手撑在她的耳边,目光灼热,连嗓音都变得极为低沉沙哑:“我改了下午的航班。”

    秦苒愣愣地:“哦……”她想起自己还穿着围裙,赶紧背过手去解,却不想有人比她早一步将其解开。全程她几乎是含着一种“我是害得帝王不早朝的妃子”的心态在度过。谢简则直接许多,缠着她不停歇,离开前清清爽爽、心情颇好,顺便还评价了一下她新买的内衣。她嗷一声把浑身红成煮熟虾子的自己埋进被窝里,等到客厅的关门声传来,这才探出头来,开始收拾床单。

    与卢果果和顾怀蕊约着吃饭的时间是下午。秦苒先眯了会儿午觉,醒来时去阳台,偶然间看到养了许久的那盆海棠花几近枯萎。她将花盆搬至阴凉处,拿了水壶和铲子浇水松土,期盼着它不久后能自行痊愈。

    洗好手出来,正值客厅的门铃响了,她询问了一番,才知道是送花过来的。

    一大捧新鲜的红玫瑰,上面还沾着水珠,鲜艳欲滴,甚是幽香。秦苒签收之后,拿起附赠的卡片,在看到署名时,心头一甜,抱着玫瑰连亲了好几口。没多久,谢简便打电话过来了。他还在候机,听得出来背景音很嘈杂。

    “花收到了么?”

    “收到了,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就好,我马上登机了,到香港后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去日料店的路上,她连眉梢都沾了喜气,脸色也红润如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。后来三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店里,店长亲自出来迎接,将她们安排在了贵宾室里。

    出去前,店长笑着用不标准的中文说:“听说谢太太不能吃生食,这次我一定会把菜烹饪到位。”

    等房间里只剩她们三人,顾怀蕊担忧地开口:“这么高级,得花多少钱啊?”

    秦苒笑笑:“没事,我拿了谢简的副卡。再说,店长和他很熟,应该不会收高价的。”结果卢果果起身去掐她的脖子,牙痒痒道:“每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嫁给谢简是多么正确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秦苒喝了口茶,眉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。吃饭时,她和顾怀蕊有搭没搭地聊着,一旁的卢果果埋头解决美食。聊着聊着,秦苒突然想上厕所,便起身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外面有穿着和服的美女守着,亲切礼貌地询问她遇到了什么麻烦。秦苒不好意思地问厕所在哪里。和服美女莞尔一笑,指了指前面的拐角,说,谢夫人请跟我来。

    从这里到厕所还是有段距离。期间,路过一个走廊时,一扇日式推拉门被一名年轻男子大力地推开。秦苒听到他说:“许若棠,不喜欢就别勉强了,倒贴爷的女人多着呢。”她又瞥见那里面坐了一个长相清纯、年纪不大的女生。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,秦苒蓦地想起来,那女生不是上次在健身房看到过的鲍志文的表妹么?

    和服美女很快就将她领到厕所,秦苒道了谢,见她仍旧没有走的意思,觉得不太好意思:“你别等我了,我自己能找到路。”

    “谢太太,这是我的工作。”和服美女温和地笑着。

    秦苒也不好再说出拒绝的话,转身进了厕所。等她出来时,和服美女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,与此同时,鲍志文的那位表妹走了进来。刚才或许是和那名男子发生了争执,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沉郁。秦苒自然没心情观察这些,也不可能上去和她打招呼,实际她连这人的名字都不太清楚。

    洗完手,秦苒接到谢简打来的电话,他告诉她自己已经在香港了。在电话里,她仍旧像往常一样细心地嘱咐他要少喝酒,他难得跟她说一句“等我回来”。

    秦苒心里跟溢了蜜一样泛着甜。洗好手,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,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。

    这时,旁边响起哗哗的水声,她略微转头,看到刚才进去的许若棠正好在洗手。这人的手臂雪白,侧脸柔美,近看比远看少了几分清纯,多了几分温婉。但的确是个清秀佳人,一下便能吸引住人眼球的类型。

    后来回到吃饭的地方,卢果果直笑她是不是掉进厕所里了。她横了卢果果一眼:“我跟谢简通话呢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没想到,谢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。”卢果果搭上她的肩,和顾怀蕊对了下眼,“看来咱们贵妇的魅力不比外面的野花差嘛。”

    顾怀蕊也笑:“既然感情升温了,趁机要个孩子也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谢简不喜欢孩子,他一向在这件事的态度上没让过半分。”

    卢果果不以为意:“他是谢家的独子,再不济也得要个孩子吧?”

    “等等再说吧。现在也不是要孩子的时机,各方面才刚开始好转,别到时候出岔子了,我大着肚子跟谁闹去?”秦苒不喜欢太过折腾的生活。她耳根子软,又是个容易占下风的,万事都要谨慎才安心。

    顾怀蕊说她:“你这人就是瞻前怕后的,又特别没自信,凡事都不肯轻易尝试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到她心坎上去了。秦苒这人,如若在一件事上栽过跟头,便不愿再涉足第二次,为此她在不少事情上吃过苦头。比如小时候学自行车,学了没几分钟就摔破膝盖,从此她半点都不想碰这玩意儿;比如中学时参加演讲比赛,初赛时就被刷了下来,后来有类似活动她都不肯参加;再比如吃完刺身便过敏,学车上路第一天就撞了花坛被交警问候……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不少。她企图让自己生活在一个旧圈子里,避免新事物的到来,也因为能避免受到伤害。这种做法有一定的成效,但副作用往往很强烈。

    只是她尝试挽救这段婚姻,倒成了人生中做的最勇敢的决定。一旦这个决定在执行的过程中出了差错,她想她可能再也捡不起信心来缝补任何一条裂缝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与谢简结婚这几年来,秦苒见过不少媒体捕风捉影地报道他在外面同某某明星、模特有染的新闻。那时候她偶尔买了杂志来看,还会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一下。通常这个时候谢简就像个局外人一样,神情淡漠,用着千篇一律的话诸如“炒作而已”“我不认识那个女人”来敷衍她。

    和他生活下来,她也知晓他的习性。大部分时间谢简都在工作,他不在家时,也会有应酬,但应酬前会发短信告诉她自己所在的地方。起初秦苒问他,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心眼。他答,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这段婚姻的忠诚与责任。

    她嗤之以鼻,说你就是发了地址也知道我不会去那种地方。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,只有你自己最清楚。

    大概女人天生敏感,夫妻俩最不合的那两年,秦苒也不是没怀疑过他对婚姻的忠诚。但她与他周围的朋友接触不深,更不可能得知他的脱轨行为。只是在连续一个月见他回来都疲惫不堪之后,她打消了这个念头,再也没有明着表现出来。自此,他对她再冷淡,她也会妥帖地为他准备好一杯健胃的热茶。

    所以,当这晚她看到娱乐报纸上有谢简的身影出现时,不甚在意。倒是第二天去杂志社以后,同事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。

    谢简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,破天荒地解释给她听:“报纸上写的不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看。”她说,“反正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。”

    谢简在那边沉默了几秒,然后说:“我尽快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