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

二货乃总攻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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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苒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两人拍婚纱照的场景,虽然诸多细节都已经开始模糊,可那时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的紧张和他的事不关己,最后拍出来的效果自然是貌合神离。婚纱照挂在床头,放大了这场婚姻的淡漠。

    若是再来一次,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她淡淡一笑,似乎对他的这番话没有表示出多大的兴趣。

    谢简办事的效率很高,很快就有两个年轻女人将她带进了庄园里的一栋小别墅里。给她化新娘妆的化妆师羡慕地说:“谢总前些天专门打过招呼,说是要和太太再拍一次婚纱照。这次的婚纱虽然赶工赶得紧了些,可也算得上一件无价宝了。谢太太,说实话,这个圈子里哪有您这么幸福的人呐。”

    化妆师倒把她和谢简当成了一对真心鸳鸯,可惜这世上表里不一的婚姻多的是。秦苒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,中途差点睡着。

    这个庄园平时虽然是供游客赏玩的,可这栋别墅倒是布置得大气又不失温馨,住上十天半个月也能涤荡一下内心的焦躁。再次见到谢简时,她问这里能不能住人。

    谢简正打量着穿着婚纱的她,嘴上漫不经心地答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她提着裙摆走在他面前,一边低头看路一边说:“我能在这里来住几天么?”

    身后的谢简停下脚步,声音微沉:“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变相分居。”

    秦苒懒得和他争:“随你怎么想。你只给个准话,我能住进来不?”

    他上前拉住她的手:“如果我说不呢?”

    秦苒故意呛他:“那我就昭告全天下,资产数亿的时泰老总谢简偏偏在经济上苛刻发妻,把你说成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。”

    他实在拿她没办法,问:“打算住多久?”

    “等我有空再说吧。市中心住久了,偶尔也想来这种地方歇息两天。”

    闻言,谢简眉间的忧虑很快便消失。他执着她的手,往那片玫瑰花海走去。

    秦苒父母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,谢简很周到地安排人招待他们去休息室。这边很快就成了他们的主场。

    拍摄开始后,秦苒的兴致明显不高。两人拍了几张,最后连摄影师都看不下去了,双手合十请求两人再恩爱些。

    她想笑又想哭。恩爱?这东西是能演出来的么?

    这时,谢简在她耳边说:“你看看那些玫瑰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秦苒攀着他的肩,果真转过头去这满园的芬芳。她本来就是个喜爱植物的人,一时间被这花海勾去了魂,再有蝴蝶翩翩,衬着碧蓝的天和洁白的云,着实讨人喜欢。不知不觉心情也稍微好转。

    “ok,就是这个感觉。”耳畔响起摄影师的话。

    如果来这里住上几天,她恐怕也会满身幽香。想到这里,秦苒忍不住勾起嘴角。与此同时,侧脸被人印上一记极为轻柔的吻,宛如蝴蝶吻花。画面被定格,这一瞬,竟成了两人最有默契的永恒。

    几天后,秦苒拿到照片,想起那天他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,心里升腾起奇怪的错觉。但她不愿去深究,很快就忘记这回事了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秋天来临,气温降了下来,白昼温差逐渐拉大。

    谢简因为不可避免的应酬,和一帮合作人来到城中有名的娱乐场所。这些男人虽然大部分都有妻室,却收不住玩心;其中有一两个带了貌美助理来的,也会和陪酒的女人说说荤段子,逗得她们面红耳赤。几杯荤酒下肚,现场便一片笑声,或夹杂着女人的娇俏埋怨。

    大部分时间,谢简都以家中有妻子为由,推辞了来献媚的各种女人。都是在商场打滚的一帮人,深知男人的贪欲,有的人暗里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,表面上却笑着打趣:“别人都说,家花不如野花香,谢总可真是能忍。我们一般人还真做不到,毕竟这些美人儿是一个比一个会勾人呐……”语毕又哈哈大笑,惹得在场的男人女人齐齐发出笑声。

    别人当龌龊不堪的事,在这部分人眼里,却是再寻常不过。喝酒寻欢,有钱就能办到一切,*像填不满的沟壑,种种现象都是常见的。

    后来有人给谢简找来了一个模样看着极嫩的,连妆都按照客人的爱好,清纯得像未涉世的小女生。她陪谢简喝了两杯酒,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
    谢简显然不想和她说话,却也觉得没必要拆合作商的台,姑且让她坐在自己身边。谁料这小姑娘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,主动和他搭话:“谢总,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……”

    谢简对这些小把戏从来都看得很透,他向来惜字如金,仍旧沉默地陷在沙发里。

    “我叫蒋诗雅,是若棠的大学同学。我们之前一起吃过饭的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深夜,蒋诗雅被带出了□□。因为夜晚温度过低,谢简出于绅士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她跺了两下脚,裹紧衣服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谢简抽出一支烟点燃,上下打量着她,终于把对她的丁点儿印象给调了出来。他吐出一口烟雾:“你和若棠走得挺近吧,怎么会来这种地方?”

    蒋诗雅低着头不敢回答。

    谢简靠着树干,声音不咸不淡:“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有困难……”

    他皱眉:“为什么有正经工作不做?我记得你保研了。”

    蒋诗雅艰难道:“保研机会我放弃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这里干了多久?若棠知道么?”

    她摇头:“今天是第一天。”

    半响后,谢简将烟掐灭:“辞掉吧,有困难说出来。你是若棠的同学,我能帮上的尽量帮。”

    蒋诗雅愣了下,明白过来后不停地道谢。

    临走前她叫住他:“谢先生,若棠的毕业旅行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谢简淡淡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蒋诗雅把西服拿下来还给他:“谢谢您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他疲倦地摆手:“帮我丢掉吧。”

    回到家中,秦苒已经睡着了。谢简尽量放轻声音,不料还是将她吵醒。

    秦苒一向不算轻眠,却对他的脚步声尤为敏感。她原本沉在光怪陆离的梦中,听到卧室的门发出细微的声响后,倏地睁开眼。一看时间,已经半夜两点。

    她揉了揉眼睛,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。见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,她问:“你的外套呢?”

    “留在车上了。”他拿了浴袍,解下手表,转身进了浴室。

    秦苒翻了个身重新睡下。十来分钟后,她被细细密密的吻给弄醒。

    “这么晚了,你就不能消停点么?”她推着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谢简置若罔闻,去解她的睡衣衣扣。他一身的热气,还有些没擦干的水珠,沾到她的大腿、背部上,冰冰凉凉。不过这种冰凉感很快就被炙热给覆盖,她好似身处火海,思绪却逐渐清晰,抗拒着他的亲密。

    谢简扣住她的腰,沉声强调:“我们是夫妻。”

    她一时间太阳穴发胀,忍着不适向他解释:“在我弄清楚一些事之前,我不想。”

    过了几秒,他从她身上下来,睡到了另一边。谢简虽然在这事上从来都是我行我素,可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,他也没必要强求,免得惹两人都不快。

    平静过后,她轻声说: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旅行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“年后吧。我最近都抽不开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去哪儿?”

    “青海湖。”

    夜色渐浓,双人床的间隙,永远都不止一个枕头的宽度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最近谢简疑似有修补两人日渐疏远的关系的举动,甚至有次问起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哪天。秦苒说我怎么记得,那么久远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不可能做到对之前的事毫无芥蒂,可这么下去,他不敢保证这段婚姻会往好的方向走。沉默片刻,谢简说:“明天下班后,一起去外面吃个饭,我会订好餐厅。”

    秦苒放下手中的指甲钳,把垂下来的耳发撩到一边去,低声道:“谢简,你知道我一直在介意什么。你不是一直我行我素管了么,现在也不必再做无意义的举动。”

    他静默不语。

    她说:“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,庆幸你没像你那些朋友一样,给我弄出一大后宫来啊?”

    谢简终于冷声开口:“你真是无理取闹。”

    想起某个让人膈应的点,她有了挑起战争的意图:“那要是旧社会,二姨太是不是早就接进门来了?”

    他面部陡然变得僵硬起来。

    这样的秦苒让他感到无比陌生。记忆中,这个女人不爱出众,不爱花钱,很少用言语攻击人,吵架过后会主动服软。不知何时,她的形象在他心里越来越模糊。而现在,她更像是手里的沙,抓不住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风吹跑。这种感觉令谢简愈发地焦躁。

    他更加坚定,这些年他背着她偷偷做的事,总有一天会反过来成为她用来对付他的利剑。

    秦苒起身,表示自己累了,要去睡觉。进卧室前,她对他刚才的邀请做了回复:“明天我会去的。”

    谢简回过神来:“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她摆手:“不用了,我自己打车过来。”

    躺在床上,她悲哀地想起几个月前的提议,那时她和他的关系还稍微有点缓和,而现在却戏剧性地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。即便他对她的关注比平时有所增加,可她只会感觉到压抑和负担。

    少女时期的秦苒,曾经有一段时间无比自卑。那时候的她长了满脸的青春痘,几乎想戴口罩示人,和人说话就脸红,不敢直视一切透过来的目光。那个阶段,她暗恋着谢简,每天放学会偷偷经过他的学校,站在校门口朝里面瞄一眼,然后满足地回家。后来她当真嫁给了他,岁月却将她和他磨砺得陌生又不堪。如今,她坐在他面前,用淬了毒的语言刺伤他。

    这番场景,是十几岁的秦苒永远都想不到的。而已经二十八岁的她,也丝毫没想过,一向软弱不善言语的自己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。她知道这可能伤了他作为男性的自尊心,可人一旦竖起刺来,永远顾及不到周围人的感受,哪怕是自己爱的人。